今年,我31岁了。在创业这条路上,我已经跌跌撞撞地走过了10年。
这十年,我经历过朋友反目、职场斗争、人情冷暖、失败疼痛……对创业,却依旧矢志不渝。
今天,我把这一路的经历讲出来,是告别,是纪念,也是继续前行的起点。
第一次创业,我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浪漫而美丽,尽管它最后失败了,而且败得很无奈。
2009年,我和最好的朋友一起创办了一家DM((Direct Mail advertising)广告公司,刚开始很赚钱,业务量非常好,我们都很开心。但也许因为太年轻吧,我们并没有做好准备迎接这突然到来的成功。我的合伙人初尝成功滋味,信心大增,又在外面和朋友一起搞了另一个项目,没想到赔了精光。
作为合作伙伴和最好的朋友,我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因为钱而失去一切,于是将公司账面上一多半的钱都拿出来,为他弥补损失。那时候这样做,一是对钱本身和这个举动会造成的后果并没有什么概念;二也是彼时年少的意气和热血还满满当当。最终,那个项目没能起死回生,而我们的公司也在这样的重压拖累之下,渐渐支持不住,只好关门了。
开一个公司有多难,关掉的时候就有多难。那些日子,我们经常去钓鱼,一钓就是一天。两个人都不说话,就那么静静地坐着,仿佛要把时间坐穿,让它给我们个答案。可是时间不说话,我只能自己想。想着该怎么收拾这残局,公司怎么注销,怎么跟员工解释,还在服务的客户怎么妥善解决,女朋友能接受因为这种原因失败吗?想着接下来能做点什么,未来该怎么办,往哪里走?记忆的碎片一波一波地涌过来,又迅速地淹没在此起彼伏的叹气声中。
记得那时候真衰啊,每次钓鱼,付钱之后就忘了时间,常常一钓就是一筐,然后拿回家去做,结果一直吃了很久。现在做鱼的手艺好,大概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吧(笑~)。
回想起来,第一次创业,并不是为了改变世界,只是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。单亲家庭长大的我,时常因为内心的不安全感而挣扎,一面自负,一面害怕,在反反复复的自我搏击之中,唯有不停地折腾才能让我看到自己的价值,令我心安。与其苟延残喘,不如纵情燃烧是我的信条,只是没想到第一次尝试这么快就烧成了灰烬。
我依然怀念那次美丽的燃烧,创业不一定要赢钱,有时候赢了自己的心也就够了——当时的做法虽然冲动,但我觉得值得,而我的朋友也为此付出了代价。除了失败本身,我没有留下遗憾。
钓鱼的时光终会结束,再长久的缅怀也无法让事情重来一次,我们还是分道扬镳了。他去了南方一家大型企业工作,而我,遭遇了更严重的打击:与我相依为命的父亲去世了。这种深入骨髓的伤痛来得汹涌又无从排解,完全覆盖了创业失败的失落。我每天在家喝酒、睡觉、看书,记不清多久,是一年还是半年,才慢慢走出来。
此后,我就继续去做生意了。其实做生意这件事真的很烦,你需要去干很多事情,搬家、搞装修、打通关系……但有什么办法呢,我就像着了魔一样,放不下丢不开,拼命地想要赚钱,想要实现自我价值。
我和老婆借着家里一直在做的服装生意之便,做起了服装批发跟零售。我的家乡只是一个小城,信息相对落后,我们眼见着互联网尤其是电子商务的浪潮兴起,却不知该从何处着手,只能先将眼前的事情做好。家里的生意从一个很小的门店开始,在我和老婆的经营下,做成了当地的连锁品牌,门店数量最多的时候有8家,到现在依然有两家店在持续经营。
它赚钱了,也为我磨练自己提供了最好的练兵场,但我心里知道,这不是我真正想要的。此时的一切磨炼与积累,都是为了日后我重回创业的战场,并且凯旋而归。
后来又和朋友一起做过面膜批发,因为不喜欢,只当生意,赚了些钱也便收手了。直到去年,短视频风口初现,我看到机遇便迅速跟上,信心百倍想要做出一番成绩,没想到一场浩劫由此开启。
我们做的是美食类短视频,在这个竞争异常激烈的赛道上,很多事前没有预料到的状况接连出现。其中最严重的问题有两个,一是风格和定位,二是人。
内容产品创新很难,市面上有例如“办公室小野”这样的产品迅速获得了市场关注,但我们没有像他们那样找到适合的风格与定位。陆续尝试了很多种方案,一个接一个,可是始终无法调动用户的胃口,数据的增长并不明显。慢慢地,团队开始没有信心、各种矛盾频发,人心涣散。再加上视频变现本来就很困难,崩盘只是一瞬间的事情。
整个项目只维持了五个月便匆匆宣告结束了,而我,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。作为掌舵者,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处理好这些问题,导致各种状况持续发酵,走向不可收拾的地步,至今依然在反思。
但当我从失败中冷静下来,思考最多的还是创业这条路到底该如何走。赚钱的试过了、风口的试过了,都不对。跌跌撞撞、匆匆忙忙,我一直跟着浪潮向前走,却好像从来没有找准属于自己的节奏。
感谢这次失败,让我从埋头赶路中暂时停下来,可以好好问问自己,到底想要什么?也就是在这段时间,十几年前的画面总是反反复复地跃入我的脑海。
那时候我只有13岁,刚刚开始半职业足球训练,是一名小足球运动员。长身体的年纪,每天感觉有使不完的劲,训练很累,可是真开心啊。如果不是18岁时因为伤痛提前退出职业生涯,如今我的人生,可能又是另一番景象了。
我爱足球,不幸的是,我离开了足球场;幸运的是,离开之后我又找到了第二件人生最爱的事情,就是创业。如果可以将我人生中热爱的这两件事合二为一,为它们做些什么,该多浪漫。于是我用心筹划了一个互联网运动体验品牌的项目,现在产品正在研发,第一阶段的设计图稿很快就要定稿完成了,我想把它做成一生的事业。
这次创业,我没有追风口,也没有着急追问利益,我依然往里面砸着自己的积蓄,依然为产品和公司而焦急忙碌,却比以往任何一次,都更加踏实。因为我心里知道,这一次,才是我要做的事情。
创业这么多年,对我来说就像一场梦,如果没有内心的渴望和那一点坚强,我想我是撑不到现在的。创业失败之后,我依然奔走在这条路上,我不想妥协,一直到现在为止,我都相信有一天我可以站出来让世界看到,带着好的产品。
到了今天,我终于可以大声说,在我眼里,没有什么比创业更美丽了,它刺激我每天很早努力起床去工作,想象着有一天人们都用我做出来的产品,那样的美丽和喜悦是其他事情无法比拟的。那一天,我要和我的事业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,为她戴上婚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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